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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诗艺之复叠 作者/张福勋

TIME:2018-02-02 浏览次数:5391 【大】 【中】 【小】 关闭

说诗艺之复叠

张福勋

(包头师范学院文学院教授


汉语修辞,讲重字(词)和复句。指两个或两个以上意义相同字的重、两个或两个以上意义相同词的重,叫重字或重词。如果是两个意义大体相同句式的重复,那就是复句了。

重字又可以叫叠字,复句又可以叫重句。顾炎武《日知录》讲:“诗用叠字最难”,要做到“复而不厌”才好。详可参拙著《诗的艺术世界》(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3年)之《诗故用重字》。

我这里所要说的诗艺之“复叠”,是指两个或两个以上句式相同但意义大体不同的句子的故意重复,而在每个句子中又有意义相同的叠字的连环运用。这种复叠,或用在一段话的开头,或用在中间,或用在末尾。造成回环缠绕、表情强烈的艺术效果,以增加诗的韵味和美感。

北宋末期毛滂(字泽民,他在当武康县令的时候,把县政府的办公地点尽心堂改名为东堂,在此办公,休憩,会客,聚饮,因此将其所作诗文、画简、乐府等总名为《东堂集》,而盛行于世)《东堂词·醉落魄》下片:“若问相思何处歇,相逢便是相思彻。侭饶别后留心别,也待相逢、细把相思说。”在这下半阕词中,“相思”、“相逢”、相“别”,多处相叠,回环缠绕,并以“相逢”的重叠,突出和加强“相思”的核心内容,由情浓而落得个反反复复、絮絮叨叨、疙疙瘩瘩,说个没完。但人们却并不厌烦它的重复,而是从这复叠中,越发体味到诗的韵味,和领略到诗的美感。相别之恨,相思之痛,相逢之兴,活脱脱,跃然纸上。

同样的,《点绛唇》下片:“几见花开一任年光换,今年见明年重见,春色如人面。”这“见”和“年”的复叠,让人深味这“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几丝悲凉和哀叹。

再如《蓦山溪》“人月两婵娟,尊前月,月中人,相见年年好”在复叠中所表达的人们的美好期盼。《菩萨蛮》“守定微官真个错。从今莫,从今莫负云山约”对官场的冷漠和对相约陶醉于山水的向往之情,冷淡淡的可以触摸,热烘烘的可以呼吸。

实际上,这种复叠之诗艺,早在《诗经》中就已被普遍的运用了。清人王筠专门著了一本《毛诗重言》加以研究和总结。如《鄘风·相鼠》:“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人之无德,竟不如一只老鼠!鞭挞人之丑恶,由于复叠之连续运用,而使感情之表达喷薄而出。批判之矛头,直击人的灵魂。

这种手法,在《诗经》以后的历代韵文中,不论是诗,还是词,还是曲,都被广泛地运用尽情地发挥,特放异彩。比如说辛弃疾《满江红·山居即事》:“若要足时今足矣,以为未足何时足”复叠而使诗意一层更进一层。元曲大家马致远表现汉元帝送走王昭君后肝肠寸断,凄怆欲绝之散曲《汉宫秋》以及那个被称为东方莎士比亚的关汉卿于黑暗势力让人窒息的环境里,却大声宣告自己的顽强性格之散曲[南吕·一枝花]《不伏老》,复叠的运用,更让人目炫心惊。

他部从入穷荒;我銮舆返咸阳。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螀;泣寒螀,绿纱窗;绿纱窗,不思量!

——《汉宫秋》

我是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我也会吟诗,会篆籀,会弹丝,会品竹;我也会唱鹧鸪,舞垂手,会打围,会蹴鞠,会围棋、会双陆。

你便是落了我牙、歪了我口、瘸了我腿、折了我手,天赐与我这几般儿歹症候,尚兀自不肯休!

——《不伏老》

人们在反复的吟诵中,不觉得心摇魂荡,其情真,其词响,连续而富有变化的复叠运用,可谓广大神通矣。


2018年元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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